快手上的色情套路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张宇轩|北京报道

“兄弟们知道一切。”

“赶紧上车。”

“小红心点到一万就带你进房间。”

“一辆跑车可以加到3号姐姐的微信上，一艘游艇可以看姐姐的私人节目。”

深夜，这种直播可以在快手直播中的各种节目中随机画出来。乍一看，主播的直播手机要么面对昏暗的房间，要么是几个低头看手机的女生，要么是透过门缝窥探房子，以画外音的形式吸引观众，要么诱导观众送礼。

经过仔细观察，在这种深夜直播中，一些主播通过“边缘球”节目吸引观众，一些主播怀疑以“公主选择”的形式诱导观众刷有价值的礼物，一些主播引导观众一步一步地点击进入海外色情网站消费。

深夜直播套路重重，直播间冲上榜单前十。

凌晨5点，一个直播间冲上广东当地榜单第五，全国榜单第39，不难解释为什么很多快手用户可以在深夜随机刷这种直播。

在直播镜头中，4个目测20岁左右，穿着凉爽的女孩排成一排，有时低头操作手机，有时抬头对着镜头说“哥哥刷更多的礼物来支持妹妹”等等。

操作直播手机的主播是一个没有露脸的男人。他用口音指挥四个女孩，同时介绍“游戏规则”，吸引观众以礼物的形式为四个女孩投票。

起初，主播以“留在直播室”为诱饵，诱导观众在直播室刷价值不足1元的礼物。不刷礼物的将被踢出直播室；然后进入第二个环节。直播以“拉入群”为诱饵，并表示可以在群内与场上的女生互动，要求观众刷价值60多元的礼物；后来进入环节，主播以“加女生微信”为幌子，要求感兴趣的观众刷价值超过100元的礼物；以后，进入PK环节，女孩与主播合作，承诺刷礼物的观众可以观看所谓的“私人”现场直播，并模糊地描述为“理解”、“不记录屏幕”、“女孩将来会生活”等，要求为女孩的观众刷数百元的礼物。

附近约啪小姐

在PK环节，观众在主播和场上女生的共同鼓励下刷出了高价跑车礼物。快手直播间截图

在这一系列的“例行公事”中，几十名观众刷出了礼物。特别是进入所谓的PK链接，在两个女孩的乞讨语气中，几个观众在主播不断倒计时的催促下，刷出了数百甚至数千份礼物。

据观察，一名坚持到最后阶段的观众刷出了2000多元的礼物。此后，锚仍在不断安排下一个链接的常规，并教观众如何使用微信和支付宝快速充值购买礼物。观众最后说：“没有钱，都掏空了”，愤怒地退出了礼物“列表”。

不知道这些刷出巨额礼物的观众看到了什么样的“私人节目”。

北京和宏伟宇律师事务所副主任魏景峰告诉《中国经济周刊》，主播在现场直播中使用语言诱惑或其他欺骗行为，使观众违背民事法律行为的真实意义，如“刷礼物”，根据民法典的有关规定，欺诈观众有权要求人民法院或仲裁机构撤销。

魏景峰补充说，如果此类事件涉及的金额较大，或其他严重情况，如使用互联网和其他电信技术手段欺骗大多数人，欺诈罪可以追究当事人的刑事责任。

“懂的都懂”这句话引诱用户到海外色情网站

在这种深夜直播中，如果上述“公主选择”是“边缘球”和“诱导消费”，另一个“节目”首先吸引观众加入群体，然后引导网民点击色情网站链接进入黄色相关消费。

“兄弟们抓紧时间上车，直播间随时可能被封，懂的都懂。”也是主播画外音的引导。昏暗的画面是一扇半掩的门。房间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露出裸腿。

在这种直播套路中，主播引导观众点击所谓“榜一大哥”的信息页面，加入他们建立的群聊。据观察，仅仅几十秒钟，就有100多名观众涌入主播提到的两个快手群。

也许是为了避免小组被报告或被系统识别为违规行为，小组聊天一直被禁止，直到第二天小组管理员在小组中发布了百度网络磁盘在线文档，文档中的链接是几个付费色情网站。

群聊管理员在群里发送的色情网站链接。快手群聊截图

该链接的IP地址位于中国香港，域名只有3个月大，不包括百度、搜狗、谷歌等主要搜索引擎。

综合搜索引擎优化查询显示，涉黄网站的IP地址位于中国香港。图自站长工具。

根据上述付费色情网站的收款信息，其收款渠道为微信和支付宝。除两个个人收款人账户外，收款人还有一家公司收款人，名为合肥闸飞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根据公开信息，公司注册资本10万元，成立于2021年11月。其经营范围主要包括技术服务、技术开发、技术咨询、技术交流等多类商品销售和零售。

7月10日，记者联系安徽省公安厅网络安全总队作为记者。接线警方表示，他们已经记录了公司的报告信息，并将对此事进行调查。

魏景峰分析说，主播引导观众点击付费色情网站的行为至少应该是“利用计算机信息网络、电话等通信工具传播淫秽信息”的行为；情节严重，以牟利为目的的，符合刑法中“以牟利为目的、生产、复制、出版、销售、传播淫秽物品”的违法犯罪描述，涉嫌构成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此外，该行为符合刑法中“知道他人使用信息网络犯罪，为其犯罪提供广告推广、支付结算等帮助”的描述，也涉嫌构成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的犯罪。

投诉显示，涉黄涉诈问题频繁

在新浪黑猫投诉平台上，用户对快手的投诉高达7.48万，其中大部分是由于直播商品质量差等原因造成的。此外，还没有少数投诉涉及黄色和欺诈。

今年1月，许多用户抱怨快手热门短视频评论区涉及黄色。许多不同的ID在热门短视频的评论区发布了相同的色情图片，出版商甚至直接表示“希望不会被密封”。截图显示，该非法评论在大约20分钟内没有被系统识别，许多网民发出了一系列问号。

根据投诉人提供的证据图，快手热门视频评论区有黄色相关信息。黑猫投诉平台图片

一位投诉人说：“我儿子放学后一直躲着我，好奇地看着我儿子在评论区的黄色照片。”另一位投诉人说，“点击评论区是黄色视频”，并要求快手解释和道歉，并赔偿1000元的“精神费用”。

魏景峰认为，根据民法典第1194条、1197条网络用户和网络服务提供商利用网络侵犯他人民事权益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网络服务提供商知道或者应当知道网络用户利用其网络服务侵犯他人民事权益，不采取必要措施的，应当与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

魏景峰进一步分析认为，如果上述行为情节严重，如果平台方知道非法用户使用平台进行欺诈，并提供帮助，平台方也可能涉嫌违反相关刑法。

刑事法律文件中披露的快手平台涉黄涉诈套路

除上述涉嫌涉黄诈骗事件外，犯罪分子利用快手平台实施诈骗等犯罪活动并不新鲜。这类案件的犯罪套路可以从公开披露的判决文件中窥见。

根据今年3月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的刑事裁定信息，2021年1月13日，被告夏某注册成立辽宁明星传媒有限公司，并在公司成立后第二天通过快手直播进行诈骗。

根据裁定信息，夏某与侯某某、冯某、杨某某、孙某某、李某某等合作，在快手软件直播间谎称以处对象、会面性关系、发送色情图片、视频等名义骗取多名受害人财物。

该团伙在诈骗过程中有明确的分工。主播负责快手直播，运营负责用手机通过快手私信或微信冒充女主播与粉丝聊天，吸引粉丝为女主播刷礼物。公司有4名女主播和4名运营商，一名女主播对应一名运营商。

在法院认定的2021年1月至2月的三起犯罪事实中，共有10名受害者，夏某等共骗取19821.6元人民币。10笔诈骗金额中，最高金额超过1.2万元，最低金额仅为18.8元。

此外，根据2020年3月披露的刑事判决，2018年1月，犯罪分子刘利用包括快手在内的社交应用，引流和推广涉黄淫秽网络平台，非法牟利。根据他的供述:“我会通过快手和抖音加入有粉丝账号的QQ群，然后和群里的人私下聊天，发链接给他们宣传。如果他们需要，他们会从我这里买的。”

经法院批准，刘与其他犯罪分子通过百度搜索关键词联系淫秽网络ROSE平台的代理销售人员，从其在线代理处以低价购买可用于手机应用程序观看淫秽小说、电影和表演内容的会员“卡密”，然后通过互联网使用月卡66元和季卡×××2元，年卡166元，终身卡200元。

为此，刘某注册并购买了大量快手等社交应用账户，利用排水软件吸引流量粉丝推广ROSE平台，吸引他人购买进入ROSE等网络聚合平台的会员“卡密”，观看淫秽内容，从而达到销售“卡密”的目的。

以“快手”、“诈骗”为关键词，中国裁判文件网可检索出1622份文件

这两起案件只是类似案件的冰山一角。在裁判文件网上搜索“快手”、“诈骗”等关键词，已披露1622份文件；搜索“快手”、“淫秽”等关键词，可检索92份文件。

责编|姚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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